9
bookdown 或者说 Pandoc 的伟大之处，就是把原先必须在 LaTeX 里做的事情，99.9% 都可以用 markdown 语法完成。剩下的 0.1%，例如公式、索引、控制换行、临时改变字体字号、强制分页等操作，所涉及的 LaTeX 命令都很简单（$$, \index{}、\mbox{}、\small、\newpage），偶尔用一下无伤大雅。只需找个漂亮的编辑器，在 bookdown 下写作就有不错的体验，而生成的 pdf 文档处处透露着 LaTeX 的优雅。平时自用一下，美得不行，仿佛梅开二度，枯木逢春。我为 bookdown 量身制作了 bookdownplus，pinyin 和 mindr 几个扩展包，沉浸在美妙之中不可自拔。
但是，直到这次真正给《学 R》排版，真正要送到印刷厂印个几千本的时候，光有 bookdown 的现成模板就不够用了。《学 R》是本中文书，LaTeX 对中文的支持先天不足，很多细小的问题，得自己一个一个抠。
比如中文里夹杂的英文词的中断换行（hyphenation），总是在不该断的地方瞎断。找不到完美的解决方案，最后我手动添加了 \mbox{} 凑合。
比如段首空两格。我明明记得原先是自动空两格的，不知哪一次升级以后，这个设置就不见了。好在这个不难解决。
比如脚注和上标。bookdown 里^[]表示脚注，两个^之间表示上标。问题是两个脚注连在一起怎么办？要是写成杨过^[]和小龙女^[]，那两个^之间的文字就变成了上标。我试来试去，最简单的就是在中间偷偷摸摸塞进去个空格，把上标结构破坏掉。想来英文不存在这个问题，到处都是空格。
10
所幸，我算是挺过来了。最后排出的文档，虽然不是尽善尽美，但已经达到了我能力的天花板。想要更多也没有了。
只是年轻的时候我从没想过，将来自己会跟排版这件事纠缠。那些投进去的时间和精力，花在别处，会不会更好？无论本职工作，还是业余爱好，我都不是干排版的啊。
可是，怪就怪在，排版里这些一个一个的坑，你不去亲自填，就没人给你填。就像自己的娃，打扮成啥样，全在爹妈。自己的书，正式的出版物，难看的排版，你能忍吗？诸葛亮是怎么死的？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累死的。可是难道诸葛亮自己想被累死吗？
回头看看来时的路，我把青春的尾巴献给了 R，LaTeX，Linux。Linux 已然渐行渐远，LaTeX 曾经聚聚散散，只有 R 自始至终在我身边，成为了长久的陪伴。而这次，LaTeX 想甩也甩不掉了，她借着 bookdown 这匹木马，藏在了 R 的深处，彻底把我攻陷。
用 LaTex 排出的《学 R》这本书，就当是青春的纪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