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有多么不舍,2018 年的夏天终究是到来了。我们将在大娃暑假期间离开奥地利,前往德国。这是一个告别的年代。
这段时间,大娃又学了几个新曲子,其中一首是巴赫的《创意曲》(作品第772号);另一首,就是大娃在电视台看别人演出时爱上的莫扎特的《土耳其进行曲》。
有一次,特老师带领全部学生去敬老院慰问,大娃表演的就是这首曲子。
十月怀胎一朝分娩,挺着大肚子的特老师, 在夏天到来的时候休假待产。
回想过去,特老师休完产假回来上班,带着大娃拿了个奖,然后又高高兴兴回家继续生孩子。真是波澜壮阔的一年。
距离放暑假还有一个月,接替特老师的是位男老师。这是大娃学琴路上遇到的第一位男老师。
可是,跟随这位老师的时间太短,我们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忘了,只记得他教给大娃的一首萧邦的曲子,忧伤温婉,大娃至今还时不时拿出来弹奏。
告别了傅老师,告别了特老师,告别了众多朋友,处理掉租来的钢琴,我们搬到了德国。
熟悉的国家,陌生的城市。考虑到曾在奥地利排队两年才轮上,我们搬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当地音乐学校报名,排队,等待。
大娃的新学校组织了一次外出,全班在外地住了几天,让学生们互相熟悉。期间老师问,你们都有什么特长和爱好。大娃说他爱弹钢琴,上台演奏了一曲《土耳其进行曲》。
为了吸引别人的眼球,他用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,盲弹。
从此,大娃在学校声名鹊起。走在校园里,会有陌生的小朋友跟他打招呼。同学们送他一个外号,叫“小莫扎特”。
小莫扎特家里,连架真钢琴都没有。大娃天天在电钢琴上练习,经常叫苦,说电钢琴发挥不出来水平。
在这个城市,我们不会待很久,不宜买琴。租琴仍然是最好的选择。然而,哪里去租,租哪种钢琴,哪个价位合适,这都是问题。
有一天,娃妈不知从哪里打听来,大学的音乐学院有琴房,可以溜进去蹭琴。
我们去看了一下,进出基本没人管,琴房共有几十个小房间,其中有钢琴的大约一二十间,经常空着。
于是,每天晚上,我带大娃蹭琴。
蹭琴的日子,基调是忧伤的,刚好弹奏男老师教的曲子,萧邦的《华尔兹》第19号。
总弹一支曲子很无聊。为了兴趣,我使出洪荒之力,用口琴跟大娃合练了一首《圣母颂》。琴虽然旧,琴凳也破,不过总比家里这台电钢强。
可惜好景不长,随着大学的开学,琴房越来越紧张,我们经常花十几分钟才能等到一个空琴房。冬天的周末,大楼锁门,我们就在外面等,瑟瑟发抖,等到有人进出的时候才偷偷摸摸跟人进去。
家里没钢琴,孩子没老师,这种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呢?音乐学校什么时候才能录取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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