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教师节。我的老同学里，很多当了老师，从小学教师到大学教授都有。很幸运的是，这么多年来，我还跟老同学们保持着联系。要是在国内生活，把娃交给他们该多好。
前不久回国，同学聚会，得知有的老同学如今已不在人世了。唏嘘，感伤，最后想，想做的事情一定尽早做，想对谁说的话一定要趁早说，想送的礼物一定要找机会送。教师节前夕，我送了礼物给几位老同学老师。送什么礼物给老师最好呢？英雄配好马，好马配好鞍，我送的是德国凌美钢笔。
插图：凌美恒星钢笔
钢笔，在中文里因笔尖是用铱制的金钢制成而得名。也叫做“自来水笔”，跟英文的名称“喷泉笔” （Fountain pen）有相通之处。德语里，钢笔叫做“可以填充的羽毛笔”（Füllfederhalter），听来不觉莞尔，一般称为Füller图个省事。在这个键盘时代，笔用得越来越少，尤其是钢笔，竟向毛笔看齐，渐渐成了稀罕物件。这是我儿时学写钢笔字的时候不曾料到的。
我们那个时候，小学三年级前后，结束了铅笔写字的历程，开始用钢笔写字。记得当时的百货商店，货架还没有开放，买支钢笔或者买瓶墨水，就像现在的黄金珠宝商店一样，需要指着玻璃柜台里或货架上，告知售货员要什么。钢笔不挑牌子，看上个喜欢的，一用用到中学。钢笔放进文具盒，在书包里逛荡，经常会漏墨水；插在胸口衬衫的口袋里，有时候会把衬衫染上颜色。
钢笔常用墨水的牌子有英雄和鸵鸟两种，颜色有纯蓝、蓝黑和碳素三种。“纯蓝的墨水显得字体工整。”“蓝黑的显得严肃。”“碳素的最好，能保持很久不褪色，就是太贵，而且会损伤笔尖。我爸说的。”同学们在课间讨论哪种颜色的墨水更好，七嘴八舌的的声音犹在耳边。当然也可以买到红色墨水，但那象征着属于高层朱批的特权，我等不敢妄想。我一般都是用鸵鸟蓝黑墨水，衬衫染上颜色的时候就像一片湖水。
插图：鸵鸟蓝黑墨水
刚用钢笔的时候不懂得练字，字一直写得不像样子，虽算是工整，却难以流畅。直到读高一那年，为了让我们在三年之后的高考时能取悦阅卷老师，拿到所谓的卷面分，老师要求我们每天完成的“四个一”中包含了练一页字（另外三个一大约是：背一首诗，背一则成语，背一句名人名言）。我不知从那里弄到一本破旧的庞中华字帖，照着练了一年，字体果然有长进，居然第一次有同学说“你字写得不错呀”。当然，也有儿时的小伙伴说“你写得太花了，不如以前工整”。我有一册摘抄本，取名“际遇”，平时看见好的短文就抄上去，从初一一直抄到高三，一页一页翻过去，就能看出字体成长的足迹。不过，毕竟起步太晚，如今稍不留意，幼年的字体就藏不住了。
插图：十八年前我抄给好友的双语歌词，好友保留至今
上了大学，就不再用钢笔了，毕竟墨水用起来太麻烦。再后来，索性连笔都很少用了。想来，也只有老师这个职业，如今用钢笔最多吧。
插图：钢笔写的汉字
于是，这次就送给老师朋友钢笔。我心血来潮，也想给自己买一支。凌美钢笔在国内售价五百多元，算是拿得出手的礼物，自用却舍不得，担心买来之后束之高阁，犹如千里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，骈死于槽枥之间，岂不是罪过？就花了几欧元，买了一支最便宜的没牌子的钢笔自用。写了几页字贴到朋友圈，本打算抛砖引玉，却意外收货一片溢美之词，不禁暗自得意。其实字写得一般，主要是拍照的时候有诀窍。诀窍就是——
插图：钢笔写的英文
用微距，歪着拍。
一正，就又原型毕露了。
插图：钢笔写的德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