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前，我的校友戴睿可同学欢欢喜喜当上了美国人的爹。他在个人博客里介绍了在美国生娃的费用，总结起来就是：从孕期产检到分娩，费用大部分由保险公司报销，自付1700美元（合1万人民币）。可能是早产的缘故吧，费用偏高。
中国生孩子花多少钱呢？兜兜奶奶家书架的一本字典里，至今夹着一张泛黄破旧的纸条，是三十多年前我出生时河南某市人民医院开具的收据。模糊的字体显示着清晰的数目：生我时花了大概1元人民币。六年前，兜兜出生于北京复兴医院，顺产，共花了3000多元，其中的90%由兜兜妈的工作单位报销。此外，还花了3000元钱请月嫂。
那么，在德国生孩子的费用是多少呢？
插图：快点，鹳先生，我预约了今天出生！（鹳是西方传说的送子鸟；德国人凡事讲究预约。）
在德国生孩子，一般都是有工作的成了家的人，入的保险都是公立险。生孩子的一般费用，公立险全部报销，因此，一般情况下：
在德国生孩子，可以不花1分钱（同胞们快来德国生啊）。
具体报销哪些开销，医疗条件如何，下面以轩轩的出生为例，说说在德国生孩子的医疗条件和具体开销。
产检
在德国看医生，一般都是去小型诊所（Praxis），只有一两个医生连同一群护士。正常情况下，确定一家妇产科诊所（Frauenarzt，直译应该是女科），按时去检查就可以了。妇产科诊所负责从怀孕到产前几周的全部检查和治疗，检查的内容跟国内没有多大差异。诊所还给安排产前培训课程。费用全部由保险公司报销。
插图：德国拜罗伊特的一个诊所
如果检查出现异常的话，医生会给出相应的建议。轩轩妈有妊娠糖尿病，因此医生给开了个血糖仪，从药店领取，自己每天测三次，手上扎的全是小孔，就像做化学实验，记录下每次的测量数据，定期给医生反馈。血糖仪的费用全部有保险公司报销。此外，医生建议做唐氏筛查，这并非强制，完全自费，我们慎重考虑后，去纽伦堡的一家医院专门做了这项检查。
分娩
拜罗伊特全市只有一家医院负责接生。这家医院（Klinikum Bayreuth）的条件优越。医院外部，有为产妇准备的特殊通道，可以开车直达产房门口；医院停车场旁边甚至有个直升飞机停机坪，一架ADAC的黄色直升飞机作为紧急救护而随时待命。医院内部，走廊里飘着咖啡的香味；产房隔壁就是厨房和小餐厅，有冰箱和烤箱免费使用，就像个家庭旅馆。
插图：医院的急救直升机，名叫克里斯托弗
当年在北京复兴医院生兜兜的时候，孩子妈跟另外一个产妇同在一个产房接生，因此我没能进去。这回，孩子妈所在的产房是独立的，我可以在孩子妈身边陪伴，经历轩轩出生的整个过程，那真是惊心动魄。接生的过程中，孩子妈要求侧切和打无痛针，都被助产士们拒绝了，三四个助产士在旁边只是微笑着说：你很棒，你能行。从推进产房到轩轩呱呱落地，不到一小时。我手忙脚乱地给轩轩剪脐带，手里的相机没处放，一个小助产士笑着接过去帮我拍。接生的全部费用由保险公司报销。
插图：拜罗伊特医院，轩轩出生的产房
在默认状态下，产后住的病房是两人或三人间，费用全由保险公司出。这种病床只给产妇用，家属不能陪同过夜。独立的家庭病房则需要提前预约，自费，包括了给家属安排的一个床位，以及两个人的一日三餐（主要是西餐，偶尔有中餐），每天共收费70欧元，住个四五天，如果一切正常，就必须出院了，给后来的产妇用。这个价钱其实不贵，即使是光算饭钱也差不多了。不过还有更便宜的。有个同事选择了拜罗伊特附近的库尔姆巴赫县医院，家庭病房好像只要20欧左右，并且不像拜罗伊特这么紧张。
以前兜兜出生时，我和兜兜姥姥两人在医院陪床，轮流照顾尚且感到疲惫不堪。相比之下，这次轩轩出生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，我和孩子妈反而觉得轻松，这得益于医院无微不至的护理，新生儿的父母只管吃吃喝喝聊聊天就行了，不轻松才怪。在病房里休养的四天里，晚上可以把轩轩完全交给护士，在专门的婴儿房照看，我们可以好好睡一宿觉；白天，护士会把三餐送到病房里，吃完后会来取走，不用出去打饭也不用洗碗。婴儿房是新生儿集中休息的地方，有换纸尿裤的专用台子，有舒服的喂奶沙发，配有喂奶枕和自动吸奶器。由于妈妈们在这里喂奶，所以谢绝男士入内。那么爸爸想给孩子换纸尿裤怎么办？走廊另一侧，还有一个小型的爸爸喂奶房。此外，奶瓶、衣服、纸尿裤等通通不用准备，医院全管，费用全部报销。当地的报社在征得婴儿父母的同意后，来给本周出生的婴儿拍合影，登在报纸上，免费发到本市的各家各户。
插图：《拜罗伊特星期天》（Bayreuther Sonntagszeitung）周报上每周的新生儿
产后护理
德国有一种中国没有的职业：家庭助产士（Hebamme）。她们不属于诊所，也不属于医院，是个独立的工种，直接面向产妇进行一对一的上门服务。如果非要类比的话，大概相当于国内的月嫂吧。
一般来说，怀孕几个月的时候，就可以预约家庭助产士了。我们知道有这回事的时候，已经快到预产期了，就赶紧打听到一位助产士，名叫苏珊，英文很棒，电话预约后见了面。轩轩一出生，我们就通知了苏珊，她赶来医院探望，并嘱咐我们一些注意事项。出院后的产褥期内，苏珊每周来我家一两次，每次大约1小时，做些什么呢？我总结一下，苏珊大概做4类事情：
- 对产妇和新生儿体检；
- 指导我们如何对待新生儿，例如如何给孩子洗澡、喂奶、哄睡等等；
- 指导产妇做身体状态的恢复；
- 指导如何协调家庭成员的关系，在我家的情况就是如何不让兜兜感觉受到冷落。
由于是第二胎，我们对前3条都有一定的经验，所以不觉得什么，但第4条就太新鲜了，因为我们两口子都是独生子女，完全没有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，精力全都集中在刚出生的轩轩身上，根本没有想过兜兜的情绪。在苏珊的指导下，我们才醒悟过来，开始关注这个事情。现在轩轩已经十个月大，兜兜和轩轩感情非常好，这得益于苏珊从一开始给我们的提醒和指导。
家庭助产士的收费，由苏珊直接跟保险公司结算，全部报销。
此外，凭借诊所医生开具的处方，可以去药店租借电动吸奶器（Milchpumpe）。这玩意儿很贵，买的话要上千欧元。使用一个月后归还，想续租的话，再请医生开个处方就行了。我不知道到底是免费租借，还是保险公司报销，反正分文不收。
插图：药店免费租用的自动吸奶器
总结
总地来说，在德国生孩子，不需要花一分钱。只要平时购买的是公立保险，那么生娃的所有必要的费用，从产检开始到产后护理，全部由保险公司支付。诊所、医院、药店、助产士，都是直接将账单寄往保险公司结算，根本就不经客户的手，所以，我压根儿看不到账单明细。
看起来很便宜，对吧？其实，算一下每个月买保险的费用就知道缘由了。轩轩妈在大学读博士，跟学校签的是工作合同，这种情况下买公立险是强制的，每月要支付给保险公司大约360欧元，由工作单位出一半，另一半从工资里自动扣除，非常昂贵。不过，物有所值，全家（配偶，子女）所有无收入的成员，无论人数，日常看医生的费用几乎全部可以报销，省去了后顾之忧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，全德国有工作的人都在交这笔保险，不生娃就无从报销，不生白不生，这也算是德国鼓励生育的一种措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