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 9 号星期三，一拿到德国驾照，我就开始着手买车。必须趁热打铁，不然又忘了怎么开了。16 号，又是星期三，一切手续办妥，我把爱车开回了家。前后只花了一周时间，快，真是快。没办法，生活所迫，没个车实在是太不便了。
话又说回来，有个车，实在是太烧钱了。
插图：我的爱车欧宝雅特
这辆二手的欧宝雅特（Opel Astra 1.6 Caravan Selection，汽油，手动挡，101 PS）实在够老，产于 2002 年，已经开了 14 多万公里。没办法，手头这点钱，新的买不起。车型属于 Kombi，中文大概叫做旅行车，就是三厢车，车屁股高出一块来那种，是德国有娃家庭的必选车型。车行开价 3450 欧元。含 1 年保修。
“这个车行口碑不错。”我的德国同事 J 说。我对汽车一窍不通，想恶补一下再去看车，结果发现这是徒劳，干脆直接找 J 帮忙。J 很热心地帮我看了几个车行，锁定了其中一个。他说他的敞篷欧宝就是三年前在这家车行买的。
“可是这车也太老了吧。”我很担心，“不是说超过 10 万公里的都差不多该报废了吗？”
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，” J 笑道，“如今的车都能跑个二三十万的。我先帮你去看看。”
吃完午饭，J 就冒雨兴冲冲来找我：“我刚才去看过了，那辆车的车况出乎意料地好。”他建议我改天跟他去试开一下，差不多的话就可以订了。
哦天哪。难道不去货比三家么？
第二天，J 开着他的敞篷欧宝带我去车行。这家车行距离很近。J 说，对我这个新手来说，车行距离近很重要，方便保修。
车行老板接待了我们，聊了聊后，把钥匙扔给了 J。然后我就看到了这辆车。说老实话，我的唯一感觉是，够大，后备箱放个童车绝对没问题。外观看上去还挺新的。别的，我实在看不出来啥。
J 带我开车转了一圈，发现了几个小毛病。回到车行后，我们开始跟老板谈判。其实是 J 和老板用德语谈，我基本没听懂。
blablabla 一通之后，J 告诉我：谈妥了。老板答应把这几个小毛病修好，另外附送冬胎，新做一次大检（HU），更换刹车液，在车管局注册并代办车牌号。总之，全算上，3300 欧元。
我说，好吧，我买了。当场签了合同。老板说，下周我就能把车开走了。
哦天哪。下周就？
我私下问：“这老板是土耳其人吧？据说土耳其人的车行不如德国人的车行靠谱。”
J 说：“但是他娶了个德国老婆。而且生意越做越大，车行规模比三年前大了一倍多，说明是靠谱的。”
周一，J 帮我从他购买车险的公司那里领了个保险号，告诉了车行。周三上午，J 又带我去车行签了个小合同，授权车行代办注册和随机选车牌。车行的接待员彬彬有礼地说：“马上就去办。请您今天下午来取车。”
我不太确认，又问了一句：“啥，下午我就能把车开回家了？”
他微笑着说：“是的。”
哦天哪。下午就？
下午四点多钟，J 第三次带我开车去车行。什么都办妥了，属于我的那辆欧宝静悄悄停在车行的停车场。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随机选的车牌，还算不错，数字组合没什么明显的不吉。
拉开车门，坐在司机座位上，我习惯性地摸向方向盘后面，才发觉那里没有钥匙，钥匙在我自己兜里。
发动汽车后，我跟在 J 的车屁股后面，缓缓驶出了车行。一出车行，是一条限速 70 公里的乡间路。我保守地开到了 50，就见其他车纷纷超我而过。
没有教练坐副驾，感觉真是不一样！再没人帮忙踩刹车和打方向盘了。不知怎的，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取经归来的一句歌词：自度度人，自觉觉他，又一条征程，正摆在脚下……
路过一个加油站，J 教我加了油，然后道别。J 说：“希望明天的报纸上不会出现关于你的新闻。”
差一点。事实说明，一个新司机把一辆陌生车的首航时间选在工作日下午 5 点，是个愚蠢的决定。晚高峰啊！旁边也没个人帮忙啊！一处红绿灯坡起，熄火，溜车。赶紧刹住，再起，又熄火。眼看要蹭到后车了，我终于心一横猛踩油门把车开起来了。
晚上九点多，接到了 J 打来的电话，问：“你到家了吧？”
朋友问：终于有车了，方便多了吧。
方便？一年交税 108 欧，一个月车险 100 欧，汽油一升 1.54 欧，市里的停车场每半小时 0.7 欧元……
哦天哪。我仿佛看见汽车张开一张大嘴，我的钞票一刻不停地流进去永远消失了。养车的感觉跟养孩子恰恰相反：都是在花钱，孩子越长越好，车越开越坏。
所以我说：腿会走路，还是尽量不开车！